其实很多年都过去了,每一次想起徐枕时,蓝兰还是会情不自禁地忧伤,也许大人们口中的念念不忘,说的就是她和徐枕时。可那时候,他还不叫徐枕时,他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,他叫徐小图。
───题记
【1】 巴黎夜雨那种东西
好像在她们那个年纪里,苏打绿的小情歌已经是很过时的了,蓝兰却闭上眼都是那种旋律,她觉得其他流行的歌,都是一个……那什么什么的调子,蓝兰说不上来时,便会想到徐小图,徐小图有一个很厉害的本领,哪怕蓝兰表述的再糟糕,他也可以准确的用一个很高大上的词表达出来。
可是…徐小图,徐小图他不在了啊。蓝兰叹了口气又趴在桌子上,那么多年没有见面,天南地北地,谁还记得谁,最起码,不会是徐小图记得她蓝兰。
“同学们,今天我们要欢迎一位新同学的到来,希望你们可以多带这位同学熟悉熟悉,他刚刚从法国回来,对中国的一切还不太熟悉,”书教授笑容满面地看了看身旁的少年,接着又说道,“蓝兰,你是班长,就你吧,好好带徐枕时同学熟悉熟悉我们F大的风景。”
蓝兰有一瞬间,想要冲过去死死按住台上的少年,问他这几年过得怎么样,问他多年为什么不辞而别,可当书教授口中说出‘徐枕时’三个字时,她犹豫了,是‘徐枕时’,而不是‘徐小图’,“书教授,我觉得徐同学刚刚从法国回来,应该找一个法语好一点的同学带路,所有人都知道,我是个法…法…法盲。”
台上的徐枕时勾了勾眼角,笑意盈盈,一本正经道,“众所周知,我法语也不是太好,所以才会去法国研修,是个不折不扣的法语语种白痴。”
恰到好处,不留痕迹地就教会了她蓝兰两个词汇,蓝兰的眼角抽了抽,细细打量台上的徐枕时,白色的衣角,面容姣好,忍不住想起了一句词,陌上人如玉,公子…公子…,算了,蓝兰认命地垂下了头,智商不够,就是块硬伤啊。
徐枕时笑着从台上走了下来,经过蓝兰旁边,低声道,“你看,我这不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了么,蓝小兰。”
风尘仆仆?蓝兰心里恶骂了一声,怕是死皮赖脸吧,不由得哼了一声,看着徐枕时自顾自地坐在自己旁边,嘴角不经意已经翘起了弧度。
死皮赖脸又如何,他终于又回到了她的身边,哪怕她心里知道,根本不可能是为了她。可这又如何,蓝兰喜欢徐小图这件事,在徐小图离开的几年里,她蓝兰想的很明白,只是却没想到会再次遇见。
蓝兰听到徐枕时的耳机里,隐约是很熟悉的语调,“什么歌啊?”徐枕时笑了笑,“巴黎夜雨。”
切,和那些人一样地俗气。可蓝兰知道,故事开始了。
【2】 离开的那么多梦里,你想的是谁
其实对于徐枕时这种太过优秀的男生,蓝兰的本能是有多远就躲多远,可偏偏有些人身上就是有那种自带魔力的气质,就比如徐枕时之于蓝兰,是颗朱砂痣,明明前路未卜,却仍然想要再进一点。
走在F大的樱花道,蓝兰忍不住悄悄瞥了眼徐枕时,却被后者逮了个正着,徐枕时一脸自恋,“我说蓝小兰,你不会是一直暗恋我吧。”见蓝兰不做声,徐枕时又略微沉思了一下,故作深沉,“嗯…虽然我知道女生一般比较害羞,喜欢我的女生又占大多数,你也长得…额…勉强可以看吧,不过我还是可以考虑考虑…额…说不准就造出了地球上智力最高的下一代美少年。可…可是…好像体重也是最厉害哦…。”
蓝兰白了一眼徐枕时,他的毒舌一直也没有变这一点还真的是让她无可奈何,蓝兰仍旧记得高一那一年有个女生和他表白,女生是个文艺女青年,一脸志在必得,可结果是蓝兰听见徐枕时指着自己说,“就算是蓝小兰写的,也比你这文采好得多,最起码让我觉得我智商够高,可同学你的这篇…实在是太过高深…所以,你懂得。”蓝兰看着文艺女青年含泪而走,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自己一眼,顿时觉得有苦说不出。其实,徐枕时他,根本不喜欢她啊。他喜欢的范儿,是隔壁学校里的校花的表妹,就是市里最烂的混混中学里的仙女姐姐,那个叫左芽的美女好么?
“算了吧,我可比不上某人心里的那位大美女左芽大小姐,人家是翩翩淑女高贵大方,不比我这乡野村姑,入不了您这法眼。”天知道蓝兰说出这些词汇费了多少努力,徐枕时却只是略微吃了一下惊,道,“没想到蓝小兰你绝悟这么高,比那些女生强多了,你说她们如果都像你这么好说话有多好,那样的话我不是就没有那么多桃花劫了么。”
“呵呵…”蓝兰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表示赞同,却听见不远处一个女声娇嫩酥软,“终于看到传说中F大的樱花了。”蓝兰看见,徐枕时整个人狠狠震了一下,顺着声音望去,声音的主人却已经找不见了。“蓝小兰,你说,是她,对不对,是左芽她,对不对…”
蓝兰慌乱地勉强笑道,“怎么会,她的成绩那么差,怎么可能进到F大啊,”徐枕时沉了声,“我也这么觉得。”
樱花飘飘落落,蓝兰忍不住低声问道,“徐枕时啊,你说你在法国那么多年,为什么就不懂得给我写几封信慰问慰问啊,外国就那么好吗,你曾今不是说我们是好兄弟,你要和我一起考F大么?”
樱花里的少年徐枕时没有作答,只是顿了顿,轻轻拾起蓝兰肩上的樱花瓣,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蓝小兰,这么多没有我的日子里,你好像长大了不少,也敏感了不少。感觉你好像不怎么好骗了。”
蓝兰倔强地仰起头,忍着泪水,笑道,“那是自然,你有没有听过一个很烂很烂的问题,男问女道,‘我不在的那么多梦里,你想到的人会是谁?’,徐枕时,你会不会有一天也这么去问你家左大小姐啊?”
徐枕时不自然地皱了皱眉,迟疑道,“你以为呢,那是…”
“自然。”
【3】 你看,主角从来不可以是我
徐枕时有很多坏毛病,比如说高中时上课睡觉的人,除了蓝兰,还有很多人,可徐枕时就只和她蓝兰过不去,他只管蓝兰,每一次都皱着眉头,言辞凿凿道,“因为只有你一个人上课睡觉都不懂得拿书挡一挡,我是替科任老师鸣不平。”
彼时蓝兰心想,鸣他大爷的不平,不过是她体积大,占了他小半个桌子而已,她不是不想挡,而是没有兴致好么?
再比如,蓝兰一贯喜欢用武力使别人屈服,可是徐枕时却是个独一无二的奇葩,他永远有办法在惹得蓝兰火冒三丈以后又笑着扯其它的事,比如从拿破仑扯到蜡笔小新,再比如从凯撒大帝扯到小怪兽。当然,这一切,都是在没有遇到左芽之前。
没有遇到左芽之前,蓝兰私心里觉得,徐枕时是她的专属私人物品,他会为她买吃的,会骂她蠢,会替她暖手。可当遇到左芽以后,蓝兰的天变了。
用蓝兰的话说,左芽就是那种一站在你眼前就会亮瞎你的那种人,天生自带主角光环,当女主角遇到男主角时,光环就只能闪瞎旁观者的眼,比如左芽遇到徐枕时,闪瞎的,是蓝兰的眼睛。
什么叫郎才女貌天作之合,看一看徐枕时和左芽就行了,可问题是,蓝兰发现,她有点小忧伤。徐枕时不再围着她转了,整天都是左芽左芽,蓝兰的眼角绝对180度抽搐。
蓝兰忍不住问徐枕时,“左芽哪里好啊?”蓝兰记得,徐枕时说,“她生得好啊,每一个男生都喜欢漂亮大方的好女孩,左芽她只是学习不好,她和那些人不是一路人。她是不小心掉进人间的天使,我要好好保护她。”
蓝兰醉了,没有力气去吐槽。徐枕时的理由何其的让她无力反驳,她体积大,又是乱糟糟的发型,自带的,是黑漆漆的自虐光环。左芽是闪闪发光的天使,而她呢,在徐枕时心里,大概就是因为幸运才来到人间的恶魔吧。
徐枕时开始疏远了蓝兰,校园里他爱上了左芽的流言四起,当事人却云淡风轻无所谓地大大方方,据说,徐枕时向左芽表白了可是左芽没有答应徐枕时一个人忧伤了好久;据说,徐枕时天天帮左芽补习功课终于感动了左芽,于是左芽开始发奋学习。可是徐枕时什么方面都好,唯独蓝兰知道,他的成绩,很大程度是因为她帮他补习的缘故,蓝兰唯有的一点如果称得上是优点的话,大概就是学习成绩逆天的好吧。甚至于老师都说,要像蓝兰同学好好学习。
徐枕时喝醉的时候,破天荒地打电话给了蓝兰,语气不清地迷糊道,“芽…芽…不要离开我,我同蓝小兰不是那样的…不是,她只是…只是…我不可以放弃她,她需要一个人的拯救…芽…我…我是爱你的…”
蓝兰慌了,电话里的徐枕时醉意十足,夹杂着许多人的打架声,还有,玻璃碎的声音。她就是从那一刻起,决定讨厌酒这种东西。它让那么好的徐枕时,变得糊里糊涂。“你在哪,我去接你。”
电话是嘟嘟声,蓝兰寻遍了所有的KTV,才找到了正颓然靠在墙上的徐枕时。“你没事吧…我…我送你回去。”
“回去?芽…我好想你,那个男生有什么好,你为什么为了他自毁前程?”徐枕时错认了蓝兰,一股脑地强吻了上去,蓝兰无力地靠在了墙上。明明近在咫尺的渴望着的人正小心翼翼地吻着自己,可她却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。蓝兰抽了口气,一巴掌扇醒了徐枕时。转身在徐枕时诧异的‘对不起’中慌乱而逃。
故事好像从一开始,就是一个圈圈,她不自量力地爱上了那么优秀的徐枕时,而徐枕时又飞蛾扑火的爱上了高高在上的左芽,左芽呢,那个被徐枕时小心翼翼捧在手心里的大小姐,她的目标,又是谁?
【4】 其实说蜕变,不过是先死后生
徐枕时悄无声息地离开时,蓝兰正面临高三,堆天垒地的题海让她无力多想,很多人也开始忘记了,曾今有一个叫徐枕时的人存在过,而且是那个喜欢最烂学校的女生的那个男主人公。
只有蓝兰,发了疯地学习,白天的时候,埋头学习,到了夜晚星星都布满的时候,才会哭着想徐枕时。蓝兰写道,“徐小图,好多人都忘记了你,可我不会,我要努力,不然怎么证明你的眼光有多烂,徐小图,我喜欢你啊,徐小图…。”
家里人都无法想象140斤的蓝兰是如何在一年的时间里瘦成了98斤,以为是学习刻苦,老师关心更多了,也开始有同学不经意地提及,‘原来蓝兰瘦下来那么漂亮啊’‘早知道就追她了’诸如此类等等。
蓝兰高考的成绩,远远超出了F大的分数线70多分,却仍然执意报考了F大,只有她自己知道,曾今有一个人的目标,是这里。
大一的蓝兰是校园里最亮丽的一抹风景,学习成绩稳稳当当地全级第一,美丽的面容让曾今被说成矫揉造作的蛮狠也成了可爱的小性子,越来越多的男生喜欢追在蓝兰身后,可她却自始至终,谁也没有瞧上。好像没有一个人,配得上那么高高在上的她。
直到时隔三年,大三的蓝兰再次遇到了徐枕时,才恍惚间发现,原来一直兜兜转转,心里面还是愿意等着的人,一直都只有一个人,只有徐枕时,才是她心里的那份空缺,才是她认为的不可企及的高高在上。
蓝兰没头脑地在哲学课上同徐枕时说了句,“徐枕时,所谓的蜕变,不过是先死后生,只有当事人自己,才知道死的过程如何,有些人终其一生,也没有成功。”
徐枕时歪了歪脑袋,“那蓝小兰你算是幸运的那一类啊。”
【5】蓝小兰,每一个男生,都会长大
徐枕时仍旧是在F大遇到了左芽,彼时,徐枕时的旁边,是正抱着一摞书的蓝兰,而左芽,却是穿着卫生员的制服,低着头在打扫卫生,抬头看见徐枕时的时候,眼神平静,丝毫没有波澜。
“徐枕时,”蓝兰嘲讽地推了推徐枕时,“不上去同老相好叙叙旧,说一些只要真爱在身份什么的不是问题啊之类的表白?”
徐枕时咬了咬牙,推开蓝兰,走了过去,同左芽说了些什么,蓝兰看见,左芽哭了。也许,这就是故事该有的结局吧,公主终于发现自己爱着王子,于是来到王子的城市,王子与公主在恶魔的带领下破镜重圆,于是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。徐枕时不知道,蓝兰是故意让他遇到左芽的,因为她知道,他爱的人,是左芽。
一个人离开的时候,蓝兰流着泪,她想起了一段对话,“恶魔问上帝说‘为什么我没有天使那样洁白的翅膀’,上帝笑了笑告诉恶魔‘因为你没有天使那样的伟大,每一个天使,曾今,都是恶魔,只是他们比较幸运,遇到了愿意给她们翅膀的人’。”
再见,徐枕时,再见,曾今的,徐小图。
蓝兰一个人伤感的时候,背后突然递过来一张纸巾,暖暖的男声道,“蓝小兰,其实离开后的好多天里,我都在想,我为什么要来到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国,为什么要逃避,我是真的害怕面对左芽,还是害怕面对那个时候仓皇而逃的你,后来我发现,每一天我闭上眼,梦里面就全是一个叫蓝小兰的女生乱七八糟的笑容,她的蛮狠无理,她的横行霸道,还有她的小心翼翼掩饰的喜欢,全部的落在我的眼里,我发现,我好像爱上了她,于是,蓝小兰,我来到了F大,蓝小兰,每一个男生年少的时候,都会喜欢上一个叫左芽的女生,每一个男生年少的时候,身边也会有一个叫蓝小兰的女生,可是蓝小兰,每一个男生很多年后选择的,却是那个曾今以为不喜欢的蓝小兰,因为少了蓝徐兰的日子里,男生会痛一辈子。而少了左芽的日子里,男生只会颓废一段时间。所以,蓝小兰,每一个男生都会长大……所幸,我用的时间不算久,你还愿不愿意来到我身边,陪我去造祖国智力最高的下一代?”
蓝小兰笑了,含泪打趣道,“不怕是体重最厉害了?”
徐枕时挠了挠头,认真道,“其实女孩子重一点比较安全,这样喜欢她的男孩子一定是真心实意的。”
【5】 蓝小兰,一直都是你
徐枕时告诉蓝兰说,当时他见到左芽,说了这么一段话,徐枕时说,“谢谢你路过我的年少时光,也让我明白了身边一直有最好的人。”
I believe you that because you are you so thatI will always love in the rest of my lifetime.